今年的雨季在连续四十天的缠绵后终于停歇。次日,我的一位老领导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他那里培育的其他菊花还没有开花,只有几盆雏菊开得正好,要骑三轮车给我送来。我赶紧说下午下班后自己去取,推辞不过,只好在单位门口迎他。
我原来在林业局工作了十多年时间,这位老领导一直是业务副局长,是比较典型的知识分子,热爱林业,做事认真负责,也好钻研。退休后,他一直栽植培养园林花卉,培育过造型月季、树状月季等,而在家里繁殖培养菊花是他多年的爱好。就在我正陷入回忆时,他匆匆骑了辆带棚子的三轮车来了,寒暄了几句,放下两盆小菊花就要走。我留他上楼喝杯茶,他笑了笑说:“你们上班都忙,我就不去了。”说罢便转身离去,身影从容如秋日远山。
我找了个熟人帮忙将花盆搬上楼,匆匆清洗了花盆周围的泥土后,把两盆雏菊就这样摆在办公室靠南的窗沿下,这样菊花上午可以接受阳光的照射了,庆幸的是许久不见的太阳也终于露面。记得去年他也送给我一盆不知是什么品种的黄色菊花,花朵很大,很是惹人关注和惊艳,但应了那句老话:好花不常开,好像时间不长花朵就凋谢了。由于近期比较忙于外业,也没有多注意这两盆菊花的样子。
上周五下午,我坐在办公桌前,赶了一会材料,休息下来的时候,向后微微靠着办公椅伸了一下腰,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低头看去,竟是那两盆雏菊的花香。从上向下看,百余朵菊花争相绽放,有一种炸裂的密集感。低头闻一闻,淡雅的香味,似乎比去年大菊花略微浓厚些,让人感到舒适和愉悦,有一丝安抚灵魂宁静的感觉;这种香味特别清新,似乎和菊花的药性一样清凉,又似乎掺杂田野中泥土的清香,让人心情舒畅,仿佛沉浸于大自然的场景。不由蹲下仔细观察,雏菊花瓣主色是紫白色,底部带一点深紫色,花朵比一元硬币略大一点,娇小却健康舒展,淡黄的花蕊四周,大约二十余个花瓣呈平面展开。雏菊的美在于数量,每一朵雏菊像部队的士兵一样精神和整齐,素雅中透着一种说不清的气质和魅力。
雏菊在深秋绽放,不在春夏季与百花争奇斗艳,也不在严冬与腊梅炫异争奇,它或是生于杂草,盛开于荒野,在萧瑟凄凉的深秋里彰显蓬勃生命的力量;或是经人工培育装成盆花,在房间不经意的角落默默绽放。花期持久绵长、花香沁人心脾。每一朵花都是那么平淡无奇地绽放,整盆雏菊却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美,它用独有的方式对其积极向上的精神、坚定不移的顽强、傲月凌霜的无畏、质而不野的品格进行完美诠释。
雏菊,无意苦争春,独绽秀深秋。这或许也正是老领导赠予我的另一层深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