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繁星照亮沟壑、溪流和老井的幽深

透过斑驳的枝叶、藤蔓和窗棂

抚摸孩童的脸颊、乌发和额头，倾听呓语

黄牛为织女鸣冤、呐喊、流泪，吁叹

鸡群叽咕瑟缩，麻雀叽喳耳语，桐花随风旋转……

青春在故乡的鼾声里驻足，爷爷辗转反侧

童年遗落在老屋，炊烟在秋风里起舞

浸润明月、残垣上的蒿草，包容秦腔秦韵……

倔强的秦砖汉瓦跋山涉水，蹒跚千年

憨汉远离村庄，胸怀天下，孤意独创天涯

路迢迢、水长长，四野茫茫……

在饱览僻壤山野、幽谷茂盛的藤蔓浆果

牛饮霓虹闪烁、灯红酒绿中的香涎

贪念石涧清泉甘冽芬芳的丝缕清甜

凝视、揣测河蟹鱼虾与水草的厮磨纠缠……

少年懵懂，椽笔抒写愁滋味，柔美浓酽

2

迁徙的生灵昼夜兼程，隽秀与诗意相逢

远方和泥泞相互撕扯，蚕食明月、徐徐清风

庄稼人越过峰峦、跨过平原，沧桑暮年

踏过肥沃的河滩……在芳草萋萋、草木葳蕤

水流潺潺的溪边泪流满面，裹足哀叹……

迟来的秋天，夜幕淹没了流淌的浊汗

斑斓的晚霞，浸染的云朵、皎洁的月亮

燃烧树木、房屋，撒欢的羔羊……

霞光与绚烂的祥云结伴，演绎流光溢彩

燃烧的烈焰点燃了夕阳的髯眉

金黄的毛发、灶台铁锅滚滚的高汤

水塘中央月儿炫目光洁的门牙……

3

天边，耀眼的星光曾是多么的柔润温存

鼓弹了多少诗人的心弦、灵感和憧憬

充盈空旷的山峦、慰藉躬耕的脊梁、肩胛

此时，僵硬，坚如磐石、快如利刃

在寒光中杀气腾腾，如刀戈似剑戟，百转千回

缄默而空灵，划破脸颊刺穿掌心

割裂大地奔流的血液和老井深处的根蔓……

跳跃的脉管和欢呼的心房，昼夜狂欢

4

夜暮渐次深沉，夜色凝重，大地同耄耋老人

把懵懂的月光洒落在秦地渭北的角落

疏影，审视对影三人和来年收获的惆怅

星空回荡着麦子、高粱成熟的清香

焦土的气味混杂着汗水和泥土的咸腥，聒噪蛙鸣

村庄依旧，在静谧的夜色里酣睡，体态安详……

皓月似水，与温润的眸子和烛光交相辉映

一层薄薄的霜凌、蝉翼，秋波凛冽

似隆冬纷扬的雪花，灵动飘逸、轻柔绵软

夜幕覆盖了山茆、河流、麦田和村庄的悠远

知了破土攀爬上村口遒劲健硕的柳树枝干

吟咏清澈的“音韵”，略带忧伤……

5

启明星如千年的胡杨遒劲雄姿，熠熠生辉

镶嵌在天边幽暗处，扶携、牵引，推搡

向阳而行、奔走的青春，挤压紧绷的神经

把新鲜的血液输送到意欲膨胀的大脑……

此时，胸腔空荡，乐天知命万千滋味

又似初生的婴儿、垂暮的老人神情充满惊恐

倾诉抗衡和宣泄便是撕裂地啼哭……

虔诚笃行、蜕变妥协，宁静博弈奢求贪嗔

往事如化缘的高僧、布施的众多信徒

点化孟月，银辉牢牢包裹村庄羸弱的躯体……

6

河道里泉水汩汩流淌，乳汁喷薄奔涌

浸润秦汉的泥土和洪洞蔓延的根系

奔向银河，充盈天际流星的皓齿明眸……

菩提，一座灯塔、一条溪流、一道亮光

模糊了月桂的容颜、海誓山盟的誓言

村庄藏匿在幽暗中，任凉风流萤愈合茧痂

凝露和落叶偷偷地、悄无声息地滴落

童趣和乡愁凝固在记忆里，从此明月两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