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又到一年的寒衣节，我和哥哥约好回家上坟。

如期回到老家，我们哥俩先是一阵忙活后，带上老母亲提前准备好的祭祀品一一上坟。行走在田间地陇边，看着一排排枯叶稀疏的柿树和挂着一串串紧密的柿子，在秋风的吹拂下你挤我碰，火红火红的柿子像极了满天繁星，点亮了初冬的天空，带给我无尽的遐想与回忆。

记得祖母的门前有几棵柿树，但不记得那几棵树是何时种下的，那时候我还懵懂无知，猛然发觉它细瘦的枝条上躲着几枚圆圆的果子，青色的、吃起来苦涩，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那些树叫柿子树。

听父亲说柿树被称为“铁杆庄稼”。在过去缺衣少吃的年代，人们常常把柿子看的异常重要，甚至将它和粮食划等号，把柿子当做充当粮食的救命之物，在没有奶粉的年代，可以用柿子喂食婴儿，所以关中平原至今仍有家家门口种柿树的习惯，灾荒之年，很多家庭就是因为得食柿子渡过了困难。

小时候为了吃柿子我们费尽周折，想尽办法。柿子每年4月份左右开花，到6月份也就比指节大一点，这时我们几个伙伴就比赛捡拾树上掉落的青果，因为那会物质贫乏，能见到的水果也就是苹果、梨、橘子、香蕉等，所以对于捡拾的这些青柿子我们如获至宝，放在窗台上晾晒，待变软后吸食果肉，现在想起来有那么好吃吗？待到柿子略露黄色，我们为了吃到不涩的柿子便爬上树，用事先准备好的枣刺扎它，直到柿子被扎成刺猬才罢休，一个礼拜后，被扎的柿子变软，便被我们大快朵颐。后来，在家里老人的口中我们还知道用梨、香蕉和柿子放一起可以加速柿子变软，我也做了实践证明，当然这其中的科学道理我还无暇去研究，但方法确实奏效。为了吃柿子，我还将略软的柿子用手反复捏成全软的以此来欺骗大人达到吃掉它的目的。为了吃柿子我们穷尽了办法，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这几棵柿树依然在开花结果，依然在慢悠悠地成熟。尽管今天的孩子们已经对它没有了那份期盼，它的一季轮回也许只是充当了鸟儿们的午餐，但它依然在秋风凋零掉最后一片葱茏之后，把朴实的果实挂在枝头，火红般的柿子让萧瑟素静的村庄有了一簇鲜艳的繁华。

站在祖母门前的这几棵柿树下，现在回想起那一幕幕是多么的可笑、可爱；树下的欢声笑语已无法寻觅，而眼前的景象却是杂草丛生，那个当年每到成熟时节督促父亲摘柿子的祖母已化作一抔黄土，那个每年帮祖母摘柿子的父亲也亦烟消云散，独留的就是这几棵沧桑的柿树存在，树上的几棵枯枝依然随风摇摆。

目之所及，皆是回忆，心之所想，皆是过往。我知道，现在的柿树是寂寞无助的，柿子也是无人问津的，这不仅仅是因为曾经仰望它的孩子已经长大，已经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