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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与树
来源:淳化县融媒体中心 作者:丁延平 点击数: 发表时间:2024-03-19 11:49:00

又是一年植树节,不由得就想起了父亲。

小时候,父亲最爱种树了。记得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公社号召社员发展桐树。两麻袋的桐树根被队长领回了村里,可是没有一户人家愿意种,但父亲却兴高采烈地将树根埋进了自家地里。第二年,桐树苗子就出来了,长得很旺势,一年就蹿出了一米多。由于我家入队晚,分得的土地很多就挨着沟畔,属于干旱低产的末等地。于是父亲将这些桐树就栽到了沟畔地边,还在家里的院子里也栽满了桐树。一时间,村里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父亲,不知道栽这些树有什么用。母亲有时扫着树叶子就唠叨,晒麦子有树荫也唠叨,可父亲总是不屑一顾,还领着哥哥寻了些槐树苗子,栽到了沟畔上。学着水利上的人,在沟畔上起了个水渠,这样夏季白雨就顺着水渠流,既可以达到浇灌树的目的,也保护了耕地不被大水冲毁。现在想想,其实这些树也有保墒固崖的作用。

每年在地里干活累了,父亲都会坐到地边的树荫下休息,随手扳去树身子上发出的芽子,让树往高的长,所以这些树长得又高又直。有时我也要去扳树芽子,父亲总是不放心地再三叮嘱,有时我生气了,故意将树芽子狠狠地拧下来,为此没少挨父亲的责骂。

院子里的桐树待遇就更好了,父亲给每棵树都挖了树坑,让雨水流进去,冬天将雪堆到树下,每年春季还在母亲的埋怨声中给树浇灌茅粪,所以四五年的桐树就长得非常粗大。夏季父亲将床搬到树下,白天乘凉,晚上睡觉,好不惬意。我经常睡在父亲的脚头,眼望星空,找着天上的牛郎和织女。父亲则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拿着旱烟,悠闲地抽着,间或拿起地上的茶壶就着壶嘴痛饮一番。高兴了还唱几句豫剧,“包文正升得堂来——”有时候就给我讲些民间故事,我总是听得入迷,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有时会被洒在头上的水滴弄醒,以为是下雨了,但一看星星还明亮地挂在天空,父亲就说,那是知了在尿尿。我就恼了,将头埋进被窝里。

那时家里只有三间房子,哥哥们娶媳妇需要盖房子,父亲就将院子里的大桐树伐了做廪,沟畔的小桐树做椽,竟然也盖起了房子,给大哥二哥娶上了媳妇。后来他们从家里搬出去,自己盖房子,又陆续砍伐桐树,加之修地,沟畔的桐树也被砍伐尽,就剩院子里不到十棵的桐树了。记得大约是父亲六十岁不久,他要求伐五棵最大的桐树,为他和母亲锯成五寸后的寿材板,将来百年了,他就要躺进自己栽植的桐树里。

可是父亲连这个愿望也没有实现,在父亲去世的时候,因为已经找不到会用桐木做棺材的木匠了,我们就买了副柏木棺材。我知道父亲一生都爱树,埋葬父亲后,我们就在他的坟头栽上几棵柏树,既寄托我们的哀思,也希望它们永远陪伴着父亲,使他不再寂寞。

后来,听母亲说,他们从河南逃难来的时候,就看哪里有绿色,就往哪里走,因为有绿色的地方,才有生命存在的机会。我忽然间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要给我们栽那么多的树,那是希望我们永远把根扎在这里,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

父亲就是棵树,为我们遮风避雨一辈子。我永远怀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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