荞麦,性味甘凉,入脾、胃和大肠经,具有开胃宽肠,下气消积功效,尤适“三高人群”食用,荞面更是秦汉腹地庄稼人家垂涎欲滴的面食,乡亲调侃:“人一辈子能有多大点事?!不就是一碗荞面的事嘛!”。
我也喜欢吃以为荞面辅料的面食,尤其是母亲做的荞面削削,虽没有饭店里的刀削面卖相规整、面条流畅,汤色清凉,但我却是百吃不厌……小时候,母亲的荞面削削通常要短小、宽厚和肥实些,盛在碗里多数为椭圆形、月牙状和三角形等不规则的形状,吃到嘴里却非常滑溜、嚼劲十足,香味酸辣,充斥口腔,饱腹感瞬间四溢丰盈。
每当我雀跃般钻进灶房,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尝一口酸爽香辣的半碗汤汁,便知道是母亲按着我的喜好“老三样”调制的,三两勺自酿的高粱醋,一勺粗粒的干辣椒面,半勺青颗盐,混合些许腌菜汁或凉开水 ……一碗汤色香味俱佳的汁膨胀了削面的灵魂,也锁住了我挑剔的味蕾。
时光如梭,韶华易逝。不经意间,母亲两鬓如霜,腿脚不便,行动迟缓,可我每次上学、打工或上班回家,母亲总要给我亲手做一碗荞面削削、搓搓或荞面疙瘩,母亲常叮嘱我,少食荞面,容易肚凉。母亲由于中年患有糖尿病和高血压等慢性疾病,常年把荞面当做主食,她挖空心思、变着花样,把荞面成馒头、画卷、烙饼以及荞面饸络和各种面条,或蘸着油泼辣子,或浇着熬制的汤汁,或者伴着豆腐、土豆和大肉臊子,全家围着一张园桌子一块吃,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转眼间,又到了芒种时节。小麦收割之后,大伙在需要换茬的地块里都会种上荞麦,听着机械的轰鸣声,看着乡亲们躬耕的背影,盼着破土而出的麦芽……我又一次想起母亲,她在与病魔抗衡和僵持了十多年后,还是安详又恋恋不舍的走了,却悄悄地留下100多双纯手工的各种绣花鞋垫,都是按着家里每个人的脚码做的,给我做的千层鞋就有10多双,这让我久久不能释怀,哪一针哪一线不镌刻着母爱深深的印痕?!
母亲走了已经三年多了,我没了妈妈。我跑遍了县城大街小巷,尝遍了各种荞麦面食,却始终找不到那种曾经熟悉的味道……一碗碗荞麦削削,就好像是小时候母亲喊着我的乳名,寻我回家吃饭的那声呼唤,又似母亲那炯炯有神的双眼,时刻关注我、鼓励我,温暖着我疲惫的身心。
那碗记忆中飘香的荞面,只有我知道它蕴含了母亲多少的挂碍、多少祈愿、多少眷恋……在静谧的夜晚会时刻鞭策着我伏案耕耘,用笔触和旁观者的眼光厘清世俗的偏见,独享攀援者的孤独,在与亲人促膝长谈里日醒三身,与皓月繁星为伴,砥砺奋进,只因温那碗暖着心窝的削面,让把母亲的味道永远珍藏在记忆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