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四周青山却没有绿水的山沟里。十八年的光景,从没有离开过这里一步,一天、哪怕一分一秒。每天看着朝阳升起,等着夕阳落幕。黄土高原从来都不是一块安分的乐土。一年四季狂风肆虐,卷起漫天黄沙随风起舞,笼罩在这片淳朴的黄土地上空。
还没上学时,除了夜里在家睡觉白天吃饭的时间,更多的是在黄土地上和伙伴们滚打嬉闹,在田野上狂奔,多年之后,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问题,是因为小时候跑的太多了吗,为什么现在连体育考试的八百米都跑不下来了。玩的最多的是一个叫“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当然,规则如名字,小偷跑警察抓,这里似乎没有太过平坦的土地,如有,肯定早被开垦耕种了。所以我们的跑道从来都是高低起伏的,上坡路跑着自然费力了,而且费时;可下坡路会有很大的冲力,有时候冲力太大,因腿短脚步换不过来就会摔倒,来个“狗吃屎”,然后满脸满身的纤细尘土,怎么也掸不去,只能等着回家挨训。妈妈们最生气的就是孩子这样回家,因为一天要换好几身衣服,如是农忙时节,又没有功夫洗。记得小时候妈妈最常用的惩罚方式就是揪住自己的耳朵立正站在门口。
家门口的那片小小芦苇丛,是最美的乐园。有句话是“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家门口的芦苇或许也是长错了地方的,只跟那时的我一般高。等阳光明媚时,我会偷跑出来,走在芦苇丛里,学着电视上看到的美少女侧身游荡在其中,时而凑上鼻字嗅一嗅,时而抬手轻抚着苇叶,或是半躺在芦苇丛里,闭上眼睛,朝着太阳。没有任何杂念,单纯的只是像学学电视上的画面。
到现在最遗憾的莫过于那时年少不知事,不会感受自然带给的清美。等我开始上学后,不久,因为新农村建设的政策,那片芦苇丛被砍掉了,盖上了漂亮的房子。
等慢慢长大,小学、初中、高中,每天被繁重的学业压得喘不气,除了上学就是放学,天不亮出门去学校,天黑回家,等好不容易放次假,白天终于不用去学校时,竟被小村庄这急速的改变惊呆了。又新建起那么多的房子,又新修了那么多的水泥路,又新诞生了那么多的婴儿……
阔别七年后,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出生的地方,见过了莺莺燕燕的江南,粗狂凛冽的塞北,安心回到故乡,成为了一名基层纪检干部。转眼回到驾校已有五年之久,为家乡的变化深深欣喜又自豪,更为自己能参与其中感到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