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周末,都会接到妈妈的电话,让我没事带孩子过去,她包了我最爱吃的包子,多拿些回去吃,抑或是我到家后,她就着急问我,下午吃什么呀,包饺子,还是吃菜馍······妈妈都是揣摩着我的心思做我喜欢吃的,因为结婚后,周内上班,我几乎只有周末才去看她。她也一直为哥哥的小家操劳着,无暇顾及到我,只能抓住这周末相聚的短暂时间,用亲手做的佳肴,来弥补心里的空缺。每次我都会吃到撑,然后捂着肚子,靠在沙发上,对妈妈说:“妈,幸亏我现在不是天天吃你做的饭,要不然我早都胖成球了,哈哈哈······”妈妈只是笑着瞅我一眼,“哪里胖了,吃那么一点点。”在这个以瘦为美的时代,只有生你的那个人觉得你一点也不胖。许久没去看妈妈,有一天,妈妈让哥哥给我送来一袋包子,足足有十几个吧,够我吃一周了,吃着吃着,眼角却悄悄地湿润了。
关于小时候吃的记忆,没有美味佳肴,没有大鱼大肉,更没有零食饮料,十岁以前,方便面和火腿肠对我来说,还是新奇的食物。门口的那一片菜园,是我童年餐桌的所有。辣椒,红的、绿的绽放枝头,仰望着;西红柿,大的、小的团团簇簇,拥挤着;茄子,扁的、圆的各自凝视,矜持着;黄瓜,长的、短的错落有致,沉默着;还有那一畦畦韭菜,整齐地排列着,在微风中欢快地招手;葫芦的藤蔓爬得满地都是,一个个可爱的葫芦娃在上面“咯咯”笑;土豆、红薯、花生都将丰满的果实藏在了土壤里,望着那些肥厚的叶片,就知道她的果实有多么壮硕。每年,我都会在菜地里,偷偷撒上指甲花和早晚花的种子,等到它们发芽、长大、开花被妈妈发现,她知道是我的杰作,便不会生气。妈妈还会用指甲花配上白矾,捣成泥,放在指甲上,再包上新鲜的核桃树叶子,用绳子缠起来,安睡一晚上,到第二天再仔细一个个解开,指甲就鲜红靓丽。到了饭时,我和妈妈拿着蓝子,在小小的菜园里用心挑选着喜欢的菜。不一会,厨房的烟囱里便会炊烟袅袅,一直飘向天空。在寒冷的冬天,打开锅盖那一刻,蒸气充满整个屋子,都看不见妈妈的脸,就在这腾云驾雾的小屋子里,妈妈用她那魔法般的手,做出了一顿又一顿的美味,六千多个日子,一万多顿饭,她将一丝丝温情揉进了面团,将爱撒进了汤里。
最早离家,是我在县城上高中的时候,为了省几块钱的车费,我好几周才回一次家,最想念的,便是妈妈做的饭,无论什么都好,即便是一个热腾腾的馒头,也会让我垂涎欲滴。周末回家,刚进门,伴随着一声“妈”,人已经跑进了厨房,四处觅食。星期天下午要走了,也会背一大包吃的:烙馍,包子,臊子,妈妈不忍心让我吃凉的,拗不过我,也就不说了。幸而有好心的房东,每天做饭时会帮我把馍热一下,每天吃着妈妈做的饭,就好像她陪在身边一样。直至后来上了大学,更是一学期才回家一次,每当在电话里说想吃妈妈做的饭,她却说:“学校食堂里什么没有啊,比咱家吃的好,花样又多”。慢慢地,我淡忘了当初馒头的味道,我喜欢上了肉夹馍,凉皮,钟爱砂锅米线,偶尔吃个炸鸡汉堡也不错,上班后,又尤其喜欢火锅和烧烤。
有一日,我去逛超市,看着琳琅满目的零食,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的一个梦想:等以后有钱了,我要把超市所有的零食都买回来,挨着吃一遍,直到吃腻为止。如今,满满当当的货架上都是曾经只能盯着咽口唾沫却不敢拿的袋子,选了半天,却无从下手,勾不起丝毫食欲。是舌头变刁了,还是曾经以为的美味其实也没那么好吃?脑海里冒出来妈妈做的菜馍,果断买了一把菠菜,找妈妈给我做菜馍,再来一碟青辣子蘸汁,爽歪歪。我满足地擦着嘴,顺嘴说了一句:“要是荠菜做的就更好吃了”,妈妈不解的问我:“那时候,是为了填饱肚子,才吃那些野菜的,你现在怎么还馋上了?”我笑笑,没说话。
什么简单的食材,在妈妈手里都会变成美食,让我念念不忘。面粉简单一搅,再用漏勺漏成带着长尾巴的鱼鱼,酸酸辣辣,甚是开胃;豆角、洋芋、苜蓿,拌上面粉一蒸,出锅后放上辣子面和蒜末,热油一泼,香味扑鼻;苜蓿、韭菜、菠菜、荠菜,剁碎拌上面粉,做成菜饼蒸熟,再来一碟辣子蘸汁,满足你挑剔的味蕾······最家常的馒头、包子,手擀面,那更是不在话下。
有人说:“这世界上经过妈妈手的饭菜都像被施了魔法,让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为她着迷。”是呀,妈妈的味道,是任何的美味佳肴都无法替代的,最特别的调料,可能就是融入了妈妈那无私的爱。
直到现在,我自己也变成了妈妈,才发现“妈妈的味道”其实是一种爱的传承。
(彬州市财政局 杨晓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