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想起父亲生前的点点滴滴,久久不能入眠。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梦到了极端天气,狂风暴雨,天昏地暗,这时电话响了,传来父亲焦急沙哑的声音,要我注意安全,也许是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父亲的声音,猛然听到父亲亲切的话语,多年来对父亲的感激、亏欠等杂陈一起涌上心头,梦境里我不能自已,哭的溃不成军。
父亲离开人世已经23年了,村北的墓地坟前的两棵柏树也郁郁葱葱,父亲虽然远去,但留在我脑海的往事依然清新,一位平凡而伟大的父亲,一个为了儿女不厌其烦的父亲,永远活在儿女的心中。
我是在父亲的脊背上长大的,小时候我体弱多病。一次,我病了好长时间,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我奄奄一息,家里人都有些放弃了,是父亲不厌其烦,坚持不懈的背着我四处求医,才从死神之手将我拉了回来。
在孩童时,每当我调皮时,就有人说,你不听话,将来老师会收拾你的,并做一个恶狠狠夸张的表情。我是一个容易相信别人话的人,现在似乎还是,就觉得老师很古板,不苟言笑,动不动就拿着戒尺打人,于是就很是畏惧。到了上学的年龄,父亲给我报了名,我第一次兴冲冲地背着书包和小伙伴去上学,到了学校门口却忐忑不安,不敢进去,小伙伴都进学校了,我在门外等上课铃响了,便折身到大队部玩了一会儿,就回家了。在家纺线的姐姐问:“你怎么没去学校?”我自作聪明地说:“我迟到了,上课铃响了,不让进了。”中午父亲完工回来,知道我没有去学校,也没有责备,吃完饭,到了上学时间,父亲把书包挂在我的脖子上,蹲下身去,说:“走吧!”我便爬在父亲的脊背上,父亲背起我,一步步向学校走去,到了学校,父亲将我交给老师,我看到的是一张和蔼可亲的笑脸,老师的脸并不古板,我心中的惧怕顿时烟消云散,一下子喜欢上了学校。
每逢下雨,从家里到学校的那条土路,父亲的脊背就是我幸福的小船,父亲的身躯穿过风雨,双脚踩过泥泞,我在父亲的背上高声地呐喊,放声地大笑,父亲的脊背成了我童年的摇篮。那时候,我觉得父亲的肩膀强壮有力,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当我稍大一点时,我才知道父亲的身体并不好,但是父亲从来没有说他累了,他不厌其烦地背着我走过数个春秋,从来无一句怨言。
父亲是个故事王,小时候,村里人提起父亲,便翘起大拇指,一个劲地点赞:“我二大爷故事讲的杠杠的!”在生产队劳动的间歇,父亲的故事成为一道靓丽的文化大餐。农闲或者夜晚,我们兄弟姐妹也缠着父亲讲故事,多少年过去了,我们还记着父亲一段评书的几句话:“曹知府休走,鸡枣山英雄在此……”父亲的故事似乎是山间的清泉,绵延不断,而我对故事的需求也无穷无尽,在一个雨天,我缠着父亲讲《西游记》的故事,父亲整整讲了一个上午,小孩子的好奇心让我总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到了下午后半晌,我还是不肯罢休,问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大哥不耐烦了,说你这个娃不知道饥饱,让爸也歇息一会儿吧!可是父亲并不在意,他看看大哥,示意大哥不要说,耐心地继续讲故事,回答我各种刁钻古怪的提问。父亲精彩的故事,给我童年的天空增添了灿烂的光彩,我今天那一点点文学爱好,就是父亲熏陶的。
在我为人父后,更加体会到父爱的无私和伟大,父亲对子女的包容如同浩瀚无边的大海,无边无际。女儿上初中后,一段时间叛逆比较严重,我心情很是沉闷。便搜寻过去的记忆,慢慢地想起我高中时多少有点叛逆,经常觉得父亲说的话不对,虽然不敢说出来,但心里暗暗地反对。我犯错误了,父亲也偶尔发脾气批评我,我便记恨在心里,几天和父亲不说话,这时父亲便小心翼翼,看我情绪好了便和我说话,即使我不做声,他也不在意,第二天照样和我搭话。想到这里,我泪目了,天底下的父亲都是一样的,儿女即使是一个小刺猬,父亲也从不嫌扎手,会揽在手里,揣在怀里,依然不厌其烦,耐心呵护……
虽然父亲离世多年,但是每次梦见他老人家,我从来没有感觉父亲已经离开了我们,他依然好像活在世上一样,过着平常的日子,关心着我,呵护着我,这是让我感到十分幸福的事。但愿今天晚上,他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驻乾县市场监管局纪检监察组 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