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是一句古老的法谚。1763年英国首相老威廉•皮特在国会的一次演讲——《论英国人个人居家安全的权利》中这样说道:“即使是最穷的人,在他的小屋里也能够对抗国王的权威。屋子可能很破旧,屋顶可能摇摇欲坠;风可以吹进这所房子,雨可以淋进这所房子,但是国王不能踏进这所房子,他的千军万马也不敢跨过这间破房子的门槛。”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是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二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国王也不能例外。
我国古代的国家治理也很注重私有权的保护,常态的中原王朝治理是尊重民间财产权的,并不是一味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傲慢和任性。以宋代的一些拆迁为例,熙宁年间保州庞村一带官方拟扩大水利,但是需要占用一些民田,官方的方案是“优给其直(值)收买”,即用高于市场的价格先从民众那里买田,再实施工程,民众不但没有损失,还赚了一笔,充分尊重了民间的财产权。在南宋绍兴二十八年,因为扩建了十三丈的皇城,对民宅的购买除了偿付土地之外,还给予“十千”的大笔钱财。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一改过去单一的生产资料公有制的结构形式,非公有制经济得到了迅速发展,财产关系也呈现出多样化与复杂化。如何从法律的高度加强监督和管理,促进非公有制经济的健康发展,完善私人财产保护的法律制度,无疑是迫在眉睫的。新中国成立前后有关私有财产权的宪法保护制度始于《共同纲领》,1954宪法、1982宪法、1988宪法修正案、1993宪法修正案、1999宪法修正案分别对非公有制经济的保护做出了法律规定,2004宪法修正案明确将“公民的合法的私有财产不受侵犯”写入宪法。2007年出台的《物权法》更是以法律形式明确了国家公有财产和个人私有财产的平等保护。2016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完善产权保护制度依法保护产权的意见》出台,该意见开门见山的提出:“产权制度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基石,保护产权是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的必然要求。有恒产者有恒心,经济主体财产权的有效保障和实现是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的基础。”该文件的出台被誉为产权保护史上的里程碑事件,表明了党中央、国务院依法保护各种经济组织和公民财产权利的庄严承诺,我国基本形成了现代产权制度和产权保护法律框架。
同时也要看到,我国产权保护仍然存在一些薄弱环节和问题。为此,党中央一直在推动完善产权保护制度。大家可还曾记得张文中案。张文中,物美集团创始人、多点DMALL董事长,中国著名企业家。致力于以商业全面的数字化为基础,用技术来改变传统零售企业,推进中国商业流通现代化的进程。2007年12月25日,河北省衡水市人民检察院指控物美集团创始人、被告人张文中犯诈骗罪、单位行贿罪、挪用公款罪,向河北省衡水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2008年10月9日,河北省衡水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认定张文中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15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0万元;犯单位行贿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犯挪用资金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决定执行有期徒刑18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0万元。宣判后,张文中提出上诉。2009年3月30日,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终审判决,维持一审判决对张文中单位行贿罪、挪用资金罪的定罪量刑和诈骗罪的定罪部分;认定张文中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10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0万元,与其所犯单位行贿罪、挪用资金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12年,并处罚金人民币50万元,服刑期间张文中获两次减刑。2013年2月,刑满释放后,张文中向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申诉。2015年12月,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驳回张文中申诉。2016年10月,张文中向最高人民法院提出申诉。2017年12月27日,最高人民法院决定依法提审原审被告人张文中诈骗、单位行贿、挪用资金一案。2018年1月3日,最高人民法院提审的原审被告人张文中诈骗、单位行贿、挪用资金案和原审被告人顾雏军虚报注册资本,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挪用资金案合议庭组成。2018年2月12日,张文中案公开开庭进行审理。2018年5月31日,最高人民法院对原审被告人张文中诈骗、单位行贿、挪用资金再审一案进行公开宣判,撤销原审判决,改判张文中无罪,同时改判原审同案被告人张伟春、原审同案被告单位物美控股集团有限公司无罪,原判已执行的罚金及追缴的财产,依法予以返还,冤案彻底平反。
张文中再审案件是在全面依法治国、加强产权和企业家权益保护大背景下最高法院依法纠正涉产权和企业家冤错案件第一案,为纠正涉产权和涉民营企业冤错案件、落实产权司法保护树立了典范和标杆。保护民营企业合法利益是维护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健康发展核心内容。张文中案被依法改判,贯彻落实了党中央依法平等保护各类所有制经济产权、保护民营企业产权的政策,体现了人民法院纠正冤错案件的决心和坚持,体现了罪刑法定等法治原则,体现了人民法院坚持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的担当精神,对于稳定民营企业家预期,保障民营企业家安心干事创业,具有重大示范意义。张文中接受央视专访时说:“我这个案子的纠正确实赶上了这样一个历史性的好时代,新的时代,我是经历了一系列挫折的,在中级法院,高级法院,两审都被驳回,那么在高级法院的再次申诉也被驳回,也就是在2016年10月份,我又鼓足勇气向最高法院申诉,其实也是在努力,但是赶上了好时候,就在这个时候中央在2016年11月份颁发了这样一个文件,我觉得从那个时候我们就觉得有盼头,有希望了,也经历了比较长的一个过程,到2017年12月28日,我终于拿到了再审的决定书。对于国家要返还这个财产,我是感到非常振奋的,这说明了我们真的在落实产权保护,当然了,这些财产返还之后,我会全部捐出用于扶贫,用于依法治国。”
当然,张文中的故事还没有结束。2018年9月4日,张文中以校友名义,向母校南开大学捐款一亿元。 同日,张文中投入一亿元专项资金,为物美员工赋能解忧。2020年新冠疫情期间,倡行“面对生命、唯有良心”核心价值观,带领企业抗击疫情,保价格、保质量、保供应 ,对接服务百姓民生,得到社会各界高度肯定。2019福布斯中国慈善榜张文中排名第39位,2019年11月,2019福布斯中国400富豪榜公布,张文中以226.3亿元财富值排名第101位。 2020福布斯中国慈善榜第99位。2019年5月30日,最高人民法院举行民营企业家座谈会,张文中在座谈会上表示:“一年前的5月31日,最高人民法院宣判我无罪,这是我一生永远铭记的日子。我相信,法治的阳光会持久地普照中华大地。”
2019年2月2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全面依法治国委员会第二次会议上的讲话中提出:“改革开放40年的经验告诉我们,做好改革发展稳定各项工作离不开法治,改革开放越深入越要强调法治。要完善法治建设规划,提高立法工作质量和效率,保障和服务改革发展,营造和谐稳定社会环境,加强涉外法治建设,为推进改革发展稳定工作营造良好法治环境。”在经济社会不断发展,经济关系日益复杂的当下,我们每个公职人员要加强对法治理念的学习,依法行政、依法用权,提高对复杂经济关系甄别的能力,不断强化用法治理念指导工作实践的能力,秉持不管何种性质的财产权,只要是合法的,必定神圣不可侵犯的信念,为我们的国家和人民营造和谐稳定的发展环境,坚定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信仰。
(礼泉县西张堡镇纪委 王青)